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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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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樱去点了安神的香,只要等景帝仪入睡,她们一日的活儿也就结束了。有刺客闯了进来,亮晃晃的刀子惊得寒杏尖叫,景帝仪让她闭嘴,耳朵都让她喊聋了。

    她看着那刺客很是恨铁不成钢,“世上这么多杀人的方法,没上万也有上千吧,为什么总是用刺杀,刺杀我已经玩过了。”

    那刺客好像听不懂她说什么,景帝仪心想果真是浪费口水的,便当他不存在那般,看着镜子里颤颤巍巍躲在角落的寒杏,说道,“还不过来给我梳头。”

    寒杏抖得像冬日里萧萧寒风下的枯叶,几乎梳子都要拿不稳了。

    外头的动静很快被平复了,她院落里的护院也不是白白领那银两的,至少是有尽忠职守。那刺客警觉不对,想抓景帝仪做人质。

    她拿起一只簪子扔了出去,把那刺客的手钉在了门板上。白雪进来禀报护院抓到几个活口,都是扶戚人。

    景帝仪让银樱去喊宗政去疾过来。

    宗政去疾见她毫发无损,眼底闪过什么,只是很快又恢复平静。景帝仪道,“我本来想着把这几个大半夜不睡进人家家里偷鸡摸狗的无礼之徒杀掉也就算了,但他们好像和王子你来自同一个地方。我得先问清楚,是不是你家亲戚朋友之类的,免得杀了,王子找我秋后算账。”

    宗政去疾道,“我并不认识他们。”

    景帝仪笑眯眯的说,“这几个人和王子一样都是扶戚来的,王子不认识,那我更不可能认识了。像我这样菩萨心肠菩萨面孔的人,想来也不可能有得罪人。王子,麻烦你帮我问问,他们是来找谁的。”

    宗政去疾镇定的用扶戚语问了几句,这跟他预期的不同,他盘算着是否更改计划。“他们是我兄长的人。”

    “那就是来找你的了,可怎么会找到我的院落来,莫非他们是来了这水土不服导致头昏脑胀东西南北都不分了么。”她讽刺道。

    “王府的守卫森严,或许是刚进来就被发现了吧。”

    景帝仪瞄了一眼他身后的仆人,跟着宗政去疾这么千里迢迢离乡背井的,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她看到了他们的忠诚,好像怕她会对宗政去疾不利一样,毛发都戒备得竖起了,“怎么不见阿宝丽。”

    宗政去疾道,“今晚不是她守夜,所以休息了,姑娘若是要见她,我可以喊她来。”

    景帝仪侧着身子,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不用了,我一直觉得扰人清梦是很缺德的事,驸马府应该快布置好了吧。”

    那驸马府也就是皇帝指的城南的一处宅院,康怡倒是想大兴土木,认为什么都拆了重建才符合她天之娇女的身份。可皇帝不喜铺张浪费,康怡想讨父亲欢心,便只是在原有基础上将宅子扩建。

    宗政去疾道,“半个月后大婚之日便能搬过去了。”

    她指桑骂槐道,“那就好,我怕王子再住得久些,会不停的有人找错地方,我胆子很小又是贪生怕死,禁不住一而再的吓唬。我想这半个月里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了吧,否则我得进宫跟皇上说说,让他派上一对人马来,见着可疑的就格杀勿论。”

    她故意咬重了后面四个字。湛王府是她的地方,宗政去疾虽说是一国的王子,但现在扶戚内乱,他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的母国也鞭长莫及。

    宗政去疾道,“我想应该不会了。姑娘打算如何处置这几个人。”

    “既然他们是扶戚人,我还是交给王子发落吧。要杀要剐,要煎要炸的都随便王子,只要收拾干净就得了。”她怕他记性不太好,又提醒了一遍,“希望也不要再有人来扰了我的美梦,否则我会很生气的,王子也请去休息吧。”

    ……

    宗政去疾去见了皇帝,原先想着若景帝仪出了什么事,他倒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煽动皇帝派兵。皇帝虽然将康怡许给了他,但现在对局势混乱的扶戚态度并不明朗,他方才试探了一番,却也试探不出他老谋深算下一步会做什么。

    出了殿凤靡初在等着他,他也知道昨夜的事瞒不住他,也没想着瞒住。他上前与凤靡初相互作揖,哪怕宫人见了,也觉得他们不过是交际性的遇上寒暄几句而已。

    凤靡初轻声道,“我不是说过不要招惹她么。”

    宗政去疾好笑,“你好像也说过你和她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那你又何必这么关心她死活。”

    凤靡初正直的站着,教授皇子传道解惑的人就是不同,言行举止,站姿坐相都是无可挑剔的,“她是有仇必报的人,先不说那些手段,她懂用药也懂用毒,你如今人在湛王府,饮食都是她府上的人照顾,你倒是不怕。”

    宗政去疾道,“我人若是在湛王府出事,她也脱不了关系。”他也是从争权夺势中活下来的,不至于连这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他若不够小心,也不会发现那些埋伏在外的杀手。

    凤靡初看着他。

    宗政去疾想着,他若现在手上有一面镜子,定会让他照照自己脸上的神情,“你放心,她一根头发都没少。其实不需你特意来警告我,没有下次了的。”

    凤靡初又作了一次揖,朝正殿去了。皇帝召见凤靡初,是想知道近来众皇子的课业如何,一直留他留到了午时。

    马车内,曹洛正禀报着九皇子让人拿着当初陆家送来的陆梦怜的生辰八字去分别找了五个算命先生重新合,显然是已经不信太史令了。曹洛见凤靡初好似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

    凤靡初道,“我在听着。”

    曹洛又继续禀报,直到马车停下回到了凤府。

    凤府的总管等他们等得是要望眼欲穿了,赶紧迎上前,“大人,湛王府的景姑娘来了,奴才已告知大人不在府上,但景姑娘执意要进府等。现在正在厅里。”

    总管活了这么久也是头一回见这么没规矩的人,已是各种暗示主人不在,请改日再来,但也不知是景帝仪听不明白,还是太我行我素,直接就堵了一句不必客气了,她会自便的,就往府里闯。

    厅里置了酒菜,景帝仪已经是开吃,凤府的丫鬟一左一右的被她使唤着,站在她身边给她扇扇子。

    曹洛问总管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许人这样放肆的进来撒野。

    总管为难,景帝仪道,“是我让这位总管叔叔做的,过门是客,我应该算得上是贵客吧。我等到了现在都不见凤大人回来,那肚子饿了总不能让客人饿着等,不是么。”她的口吻很是理所当然,指着桌上的鸭子大餐道,“这是我让人去春江水暖买的,鸭子温补,像凤大人这样的羸弱身子,可以多吃。”

    凤靡初让他们出去,景帝仪扫视着厅里的布置。

    景帝仪道,“这凤府跟你的身份不太符。”九品芝麻官的府邸都比这好,家具陈旧,也没几件像样的古董字画,一点也不富丽堂皇。

    凤靡初坐下,“比不上湛王府。”

    她抓起扇子扇,刚才问那总管要冰解暑,总管却说凤府没有冰块。在皇都,连稍稍富贵一点的商贾都会在地窖里存冰块留待夏日来用,凤靡初这是要过多简朴的生活,“确实比不上,连我住过的元府都比不上。你说你私吞了沮诵那么大笔银子,却还是要住这样的屋子,谈那些什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高风亮节,有什么意思呢。”

    凤靡初打量她。

    景帝仪道,“你是在关心我有没有受伤,还是在担心我会不会礼尚往来送宗政去疾一份大礼。”凤靡初张了口,被她打断,“我不会杀他的。”她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一根筷子,毫不费力的就把筷子夹断了,“对我而言杀人就跟弄断这根筷子一样容易,有些无趣,得让那个人生不如死才好玩。”

    凤靡初想起她最喜欢玩的,就是把那人心里最在意的粉碎在他面前,“小姐不会是想在他婚事上动手脚吧。”

    景帝仪让他放一万个心,她还巴不得他们明日就拜堂呢,“他要娶的是康怡,康怡可跟方颖寿不同,不会遵什么三从四德,她是自以为是高人一等的。你觉得她入了门,夫妻能相敬如宾么,我看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倒差不多的。说不准成亲第二日宗政去疾就要厌烦了,可又休不得,就只得这么对着忍着哄着,这不是比让他死还要更好的报复方式么。”

    这种报复,如若宗政去疾福厚些,他先死或者康怡先死,熬个半辈子估计咬一咬牙,白驹过隙也就熬到头了。如若福薄的,那就没办法了,得忍一辈子直到两条腿都跨进棺材里,死了说不准也要葬一块不得安生。

    凤靡初道,“小姐的想法,我怕是我这辈子都难完全琢磨透的。”

    景帝仪理所当然道,“你和我差那么多岁,终归有时是有些隔阂的。”

    凤靡初笑了,她之前还哥哥,哥哥的喊他,现在却说得他好像比她老上几十岁那般,“小姐有什么吩咐让人来叫我就是了,何须奔波这一趟。”

    “我是想来看看大学士的府邸是什么样的。”他去过那么多次湛王府,她却没来过他这,好奇。“之前我救了崔护,你答应过会帮我做一件事的。”

    凤靡初问,“小姐想让我做什么?”

    “把陈牧笙调去做个编修。”

    凤靡初道,“这种小事,小姐只要跟皇上开口,皇上没有不应允的。”陈牧笙已经从府尹的位置退下来了,只是碍于景帝仪和宋潮之间的权衡,皇帝还犹豫不决是不是要调去地方做个小吏。

    景帝仪强调,“我把他留在皇都,一辈子做个小官,让他知道没了我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不成。”

    凤靡初顺着她的意点头,留在皇都总是比调到地方好翻身些,尤其是皇帝年迈得病,很快这里就会风云变色,只要陈牧笙能押对赌注,他日,别说府尹,要更上一层楼都绝非难事。

    他的笑淡淡的,像在嘲讽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景帝仪看着就来气,用刚抓过鸭腿油腻的手去扯他的脸皮,像捏泥人那样拉扯。“我只是要他知道他自己有多没用而已。”

    凤靡初也不拍开她的手,任由她撒气。不反抗,她很快就会觉得没劲,反倒越反抗,她兴致越高昂。平乐就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才会一直被戏耍。

    他慢条斯理的道,“既然小姐不想出面做这个‘恶人’,那我来做就是了。只是你在背后为他们做了这些,他们却全然不知,不觉得可惜么。”

    景帝仪气道,“我不用你多管闲事,我怎么吩咐你怎么做就是了。”一桌子的饭菜,她都没吃几口,现在没食欲了,她起身开门出去。

    曹洛一直在门外守着,结果朝里看,见凤靡初的脸红了一大片,他往这罪魁祸首这瞪过来,景帝仪撒气道,“是我捏的你又能怎样!”曹洛被她的气势压矮了一截,他从没见过伤了人还伤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景帝仪回头瞪了凤靡初,踢了门一脚才走。

    凤靡初好笑,她是因为被她说中了心思才恼羞成怒。他让曹洛去取副碗筷来,正好饿了。曹洛想着是不是该请大夫来给他看看脸,晚些凤靡初还有酒宴要去,凤靡初笑道,“没事,她只是在闹孩子脾气而已,但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曹洛从来不反驳主子的话,哪怕他觉得景帝仪压根和孩子这两个字够不上关联,哪有这么凶残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孩子。

    曹洛去拿了碗筷来。一进门,那扇被景帝仪踢了一脚的门就倒了,如若不是他走运,走快了一步,估计会压到他。

    凤靡初淡定的道,“你把碗筷放下,去找个工匠来修吧。”

    曹洛道,“是。”他想景帝仪果真是危险的,极其的危险。

    ……

    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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