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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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能驱动一支只为她所用的力量四处奔走,将她的意志落到实处,难以想象做到这一切的那个人刚刚登上最高的位置不到半年。
若不是这个揣测太过荒唐,他几乎要认为之前的那位女帝并没有死去,只是借助了哪一位巫祝的手重新附身在一具年轻的躯壳上。
在这样的注视中,阿珀斯兰耐心地拆剥着她。
她很聪明,很老练,有足够驾驭所有臣子的手腕和政治谋略,但她还没有见过战场。
无数中原文人在他们的书房和朝堂上
慷慨激昂,却鲜有一个敢手握兵器站在前线的。不是这些人怯懦,是战场本就是一个让人因恐惧而发狂的地方。
恐惧而保持着理智的那些人被杀死了,变成斑驳的碎骨和血泥,恐惧以致发狂的人成为了兽,狂笑着对所有人龇出獠牙,直到战役结束仍旧颤抖着想要砍杀什么。
在一遍遍发狂和一遍遍恢复理智中,最幸运也最凶狠的人被锻成老兵,他们裹着狼皮,骑着骏马,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跟随在王的身边。
没有人能抵抗这样一群人迎面冲来的恐怖。
他的确没想用苍氂骑兵凿穿阵线,那位姓虎的女将手下很有几个能人,排布出来的方阵随骑兵前行,不断化解他们的冲力,即使苍氂骑兵们侥幸走到了最后,虎诘也一定会压住最外围的防线。
他想赌的是那位女帝的反应。
战场是混乱的,但战场也是精微的,极细小的一个变化就能改变大方向的走势。当裹满了血与土的骑兵向前压过去时,阿珀斯兰一直抬头看着远处中原的纛旗。
只要它稍微摇晃一下,只要那位女帝因为恐惧后退一步,他手下的骑兵们就会立刻讥笑着向那位怯战的皇帝冲锋,把皇帝撤退带来的微弱士气变化扩大。
但她没有退,苍氂骑兵裹着铁锈味的热气也没让她动摇。鸣金时正有一缕天光挑在龙纛之上,阿珀斯兰注视着它,感到一阵被烧灼的痛意。
她是一位真正的帝王,一个可怕的敌手。
天色完全暗下去,寒魁士兵们搭起篝火,焚烧柴草。阿珀斯兰沉默地从他们之间穿过,他们抬起头充满敬意地望着自己的王。
已经鲜有没有受伤的人,血腥味随风飞得很远。王宽厚的手掌落在某个士兵的肩膀上,他抬起头挥舞缺失一根手指的左手,想告诉王自己还能作战。
他们会为他战至最后的,可王为何要有如此忧虑的神色呢?
……
风翻卷着血腥,裹挟着沙尘,击打在另一面帐篷的顶上。
这个帐篷与阿珀斯兰的帐篷比起来寒酸了不少,旁边也没有那么多围坐在篝火边守卫帐篷的士兵。
食腐的鸟在营地上方盘旋,因为死亡的气味而越飞越低。
站在门边的奴仆跑过去驱赶它们,生怕它们尖叫的声音惹恼帐篷里心绪不佳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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